「啊…飄雪了!」方才踏出事務所大門,隨即感受到飄落在鼻尖上的冰涼感,停下步伐望著道路上一片雪白,再低頭看向腳邊的積雪,是個踩上去能夠清楚印上痕跡的厚度,拿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,貌似已經下了好些時候,幸好是個不撐傘也不會溼的程度,拿出今年生日加蓮送的禮物,至少等車的時候指頭不會凍僵。

 

『なーおーちゃん~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~』一切到了生日當天,才知道原來提心吊膽,猜測自家戀人最近神神秘秘的行動,是不是打算開發什麼,來惡整自己的被害妄想完全錯了,好不容易拖著拍攝而疲憊不堪的身心靈回到了住處,正想著加蓮今天好像休假,但打開門卻是漆黑一片,腦子在還沒運轉過來時,被『砰─』的一聲和突然亮起的室內,嚇得差點哭出來。

 

對上的是加蓮的作戰得逞,強忍笑意的神情,可想而知此時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的糾結。因為工作檔期分開的關係,只有回到住處的一點點相處時間,也沒有特別留意到那雙,因為不擅長家政而被棒針勾出的細小傷痕,直到對方親手遞出禮物時,才驚覺地捧起那雙不是偶像該有的手。

 

『加蓮ちゃん…這是做什麼啊…』著急又心疼地覆上貼滿OK繃的雙手,一次又一次的輕撫過那些傷痕,明明就是該開心的生日,怎麼自己的眉頭卻伸展不開,而且是加蓮親手做的禮物,如果看起來不開心的話,加蓮一定會覺得難過的,直到些許冰冷的觸感滑過臉頰,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流眼淚了。

 

『奈緒ちゃん…?』加蓮的手輕輕擦拭著自己頰上的淚痕,還是等到那一聲熟悉的嗓音才將混亂的思緒收了回來­,面對加蓮擔心得微皺的眉,連忙整理慌亂的神情和思緒。

 

『噓…』正準備開口解釋,只見眼前的人伸出幾天前才做好美甲造型的手指,修長的指尖,在還沒反應過來的狀態下輕觸了自己的唇,好看的唇形噘成了小小的O型,示意著自己不要說話,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,嚥了嚥口水,不明所以的看著加蓮。

 

『沒關係的哦~因為是給最─喜─歡─的なーおーちゃん♡』彷彿看穿自己所有心思的發言,雖然一直都知道加蓮喜歡看被捉弄後慌亂或生氣的反應,但現在是這種時候嗎?為什麼講話就講話人要愈靠愈近?太近了啊啊啊!!!

 

『なーおーちゃん!大ー好ーきー』突然放大的細緻面容,近得可以看到在橙瞳中倒映的自己的身影,沒有像平常一樣綁成雙馬尾的橙色髮絲,因為來人的靠近而拂過臉頰,連貫的動作揚起一陣撲鼻而來的洗髮乳香,以及加蓮身上甜甜的味道,耳邊傳來有如氣音的聲響,彷彿不讓人活的軟呢語氣,接著是撲進懷中的溫暖氣息,「快要…無法思考了啊加蓮…」低下頭無奈地對著看不到自己神情的人笑了笑,暗自在心中想著。

 

 

「等等該打個電話了啊…不快點回去不行了…」不自覺地看著手套陷入回憶中,拍了拍自己的腦袋,望著好像比剛才又大了一點的雪花,呼出的白煙逸散到冰冷的空氣中,無暇理會隨白煙一併消失在黑夜的自言自語,拉緊領口上的圍巾快步邁入雪中。

 

末班電車還是有些擁擠,除了加班未歸,及在外遊蕩的人們外,多半是剛應酬結束的上班族,伴隨著冬日交通工具中必備的暖氣,酒味與汗水在些許悶熱的車廂中蒸騰成一股酸澀刺鼻的發酵味,因為來不及走到女性專用車廂而困住的自己,只好緊挨著門邊的空間,將圍巾拉到能夠摀住鼻子的位置,透過到站停車而打開的車門換取一點能用力呼吸的機會,車窗上倒映著疲憊乘客漠然的神情與自己的身影,「不知道加蓮那邊的拍攝結束了沒…」,不知道是擔心而染上的陰鬱,還是單純飄著白雪的夜色有些昏暗,總覺得窗外似乎比平時更偏向暗灰色。

 

跟著人潮快速通過改札口,昏黃的路燈打照在白雪皚皚的街道上更增添了幾分寂寞,通過站前的商店街,只剩柏青哥店還閃爍著五顏六色的霓虹,再來就是平常跟加蓮會繞去的夾娃娃店,不過今天會吵著要進去逛逛的人,不在呢。想到這裡不禁快步通過充滿回憶的地方,「怎麼搞得…加蓮只是因為拍攝去北海道一個月而已啊…」。

 

穿過了商店街,住宅區除了街燈之外,只剩零星的幾盞燈火微微發散在夜空中,想必是考生及一些夜貓子吧,就像自己這樣,只能利用工作結束後的空檔,把新一季沒能準時收看,但設定好錄影的動畫拿出來欣賞,或是遇上戀人還沒睡時,賺到的一點相處時間。

 

「我回來了~」雖然知道家裡空無一人,但還是慣性的喊了一聲,打開玄關的照明,有些粗魯的扯開脖子上的圍巾,顧不得還沒脫下因雪花而打溼的大衣,一手拿起口袋裡的手機,一手將圍巾掛在衣架上,看也沒看的就撥出了那個最熟悉的號碼。

 

「嘟──嘟──嘟─…您播的電話目前無回應,如要留言請…」等待了二十秒後,迎接自己的只有語音系統一如往常的機械聲,『工作還沒結束啊…』都幾點了真是,製作人桑也是,有沒有好好照顧加蓮啊,會不會注意到保暖之類的,還有這麼晚又冰天雪地的,熱量補充也是很重要的啊,加蓮會不會又吵著要吃薯條呢…把自己丟到沙發上,腦中浮現的都是加蓮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念頭。

 

「神様がくれた時間は零れる…」在連針掉落地面的聲音都可以聽清楚的空間裡,空氣和時間的流動彷彿跟著緊閉的窗扉一樣被上鎖在屋內,本來就因工作而感到疲憊的精神,此時更是幾近恍惚,還有感覺比平常再重一些的眼簾,即使是柔和且再熟悉不過的鈴聲,著實也嚇得差點從沙發上彈起。

 

「喂──是奈緒嗎?對不起拍攝剛才結束,因為跟劇組去吃了關東煮,所以現在才回到飯店…抱歉…奈緒今天也是戲劇拍攝吧,剛剛回到家嗎?」有些驚嚇的狀態在聽到比自己還要緊張的回電下,失溫的室內彷彿稍稍回溫了些,『原來是去吃東西了啊~』,將手機重新調整到方便通話的位置,順手抓了個靠墊抱在懷中。

 

「嗯是我~有吃東西就好,還在擔心妳有沒有好好吃飯,北海道現在很冷嗎?有沒有穿暖?暖暖包有貼好帶好嗎?劇組和製作人桑有沒有準備熱茶?每天都會拍到這個時間嗎?…」

 

「噗……唔…哈哈哈~奈緒ちゃん妳是媽媽嗎?~太可愛了~」

「哈啊~!!????什麼!!!我是在關心妳耶!!!!」

「哈哈哈…(憋笑聲音)不要生氣了啦~我知道~奈緒是~寂~寞~了,才會這樣吧~(笑)」即使不見面都可以想像出來那人笑到岔氣的表情,還有因為自己過大反應而開心的捉弄行為,現在肯定是抱著肚子蜷曲在床上偷笑中吧!

「もう!!!!好啦!確認妳平安回到飯店,沒什麼事的話就好了~今天工作整天也累了吧,快去睡覺~掛了哦~」

「等!等一下!なーおー現在就要睡了嗎…不能…陪我聊一下天嗎…」現在是什麼情況???不要用這種撒嬌語氣跟我說話啊!!!掙扎了三秒鐘後…

「唔…就一下下哦!妳該睡了!不然明天會沒精神拍戲!所以…加蓮想要說什麼?」

「難道なーおーちゃん就沒有要跟我說的嗎?好難過…」這人可以不要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嗎?如果按碼錶應該只能用毫秒來計算了吧,無奈地笑了笑,果然沒有加蓮的聲音很不習慣啊…

「今天拍攝啊,札幌的雪景跟東京完全不一樣,沒有很多建築物好棒……」

………………不知不覺間,指針緩緩地又繞了一圈。

「然後函館的夜景真的好美,雖然有照了很多照片,但想要跟奈緒一起看!!!」

「那就…之後找休假一起去吧~」

「約好了唷~不能食言~」

「是說…加蓮妳真的該睡了哦~」

「好啦…那換奈緒妳講今天拍攝的事情給我聽啦~聽完就睡~」敵不過總是任性著地請求,在聽到有些囁嚅得嘟嘴語氣後,自己還是不小心就妥協了,加蓮真是

的。

「今天啊~是室內的場景,所以整天都被關在布景攝影棚中,連下雪了都不知道,還是走出事務所才發現……」

「嗯嗯!不要著涼了哦!」

「(繼續著今天發生的事情,加蓮也時不時發出笑聲)」

「還有啊~凜今天超好笑,因為對手戲是跟島村桑…所以啊~同個鏡頭竟然NG了三次,還不只一個鏡頭……」

「………呼……呼…」

「加蓮?……加蓮?…睡著了?」起初還有點回應,伴隨著慣有的輕柔笑聲,後來慢慢變成單音節的聲響,直到現在話筒對面傳來勻稱的呼吸聲,不禁莞爾一笑。

「明明就很累了,還硬撐…雖然聽不到…但…祝妳有個好夢,晚安加蓮。」按下通話結束,兩小時又四十三分啊,果然,剛剛就算說了也聽不到吧,都沒機會讓我說晚安啊,像是在安慰自己般切掉手機屏幕。

 

「啊~要趕緊來洗澡睡覺了~」將被自己蹂躪兩小時的抱枕丟回原位,從沙發上起身,伸展了幾乎蜷曲將近三小時未活動的身體,似乎今天也沒有想像中的累人啊~

 

後記小劇場:

 

加蓮:「笨蛋…我聽到了哦…」(拿起被切掉通話而亮起的螢幕)

(回去要好好的獎勵一下奈緒)

(兩周後,拍攝結束回到家,凌晨三點半,因為不確定時間而沒有通知奈緒,進門的漆黑一片,戀人早已進入夢鄉)

(打開玄關的燈,沿著走廊進到客廳,摸黑開了燈,意外發現餐桌上擺了一張小紙條與保溫杯)

(紙條寫著: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,但明天有工作,所以先睡了,保溫杯裡有熱好的牛奶,睡前喝一些會比較好入睡,晚安/)

(脫下帽子與大衣,躡手躡腳地走入原以為很漆黑的寢室,沒想到奈緒為自己晚上安全而準備的夜燈竟然開著)

加蓮:「笨蛋奈緒…晚安。」以不驚動熟睡戀人的聲音細細說著,接著在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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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沐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